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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夜车 (第2/2页)

要我转达的吗?

    那边顿了顿,说没有,没有什么特别的事。

    就挂了。

    孟初再度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七八点,安眠药的瓶子不知为什么从包里来到了床头柜上,她晃了晃瓶身,里面的白色颗粒已经被清空了。

    孟初起身去洗了个澡,打算去隔壁叫刘紫荆一起去吃夜宵,顺便迎接一场拷问。

    吃宵夜吗!门一打开,孟初就径直往桌边走。她的药明晃晃地放在那里,放在电脑旁边。

    她把药攥在手心里,背对着刘紫荆说,不吃药,我可能会死哦。

    我要是死了,你可别哭。

    自己越没道理可讲,越要振振有辞,先拍桌子把事情搅浑。这是孟初和沈粼吵架总结出来的经验。但这招对刘紫荆不太管用,因为他并不接茬。没办法,孟初只得转移话题,问刘紫荆:出去吃宵夜好不好?说着,她伸手去够刘紫荆放在脸颊上的手。

    牵到就往门外走。

    刘紫荆刚开始被她拉着,后来反客为主,自己走的飞快,孟初反倒成了被拉的那个。他随便找了家烧烤摊,坐下快刀斩乱麻点了一长串,菜单一扔,对孟初说:你说吧。

    这说来话长。

    慢慢说。

    假如你被一个人陷害,坐牢坐了好几年,你出来了,会怎样?

    白湖监狱里的那个人是被人陷害的?

    emmmm,也不是,算是罪有应得吧。

    我会让陷害我的人得到应得的惩罚。刘紫荆说

    我一直在等这个惩罚,或者说,一直在经受这个惩罚,你懂不懂?

    你是说,白湖监狱里那个人是被你陷害的?

    对。

    我是一个潜逃的罪犯。孟初低头浅笑,好像说出这句话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。

    面前的这个人只知道她曾在唐仕羽家呆过一段时间,她有个怎样的父亲,她这七年是怎样过的,她背叛了谁又欺骗了谁,刘紫荆统统不知道。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,孟初才敢说出这句全天下的医生都逼不出的话。

    我是一个罪犯。

    当所有人都不能给我主持所谓的公道,我就要自己作出审判。孟初说。

    审判之后呢。刘紫荆看着她高昂的神色,不假思索地问出来。

    就像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弑父,并不是审判之后事情就结束了,之前的恶还在,还有宗教大法官和耶稣的对话,还有一个必定的结局。

    如果说这七年我都试图逃避各种对话,那么来到这里就是结局。

    孟初说的很认真,但刘紫荆却并不太能跟上她的节奏,她更多的像是在和自己对话,并不作出任何解释,也不太想让人知道任何实际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到底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?

    她现在,好像在忏悔,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坦白自己的罪。

    刘紫荆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,他刚开始只是不能接受孟初瞒着他吃安眠药和其他的药,现在显然那些药瓶里埋着更深的悲戚,而他对此一无所知。此时的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听到了有多坦白的一句话,他只觉得当下迷雾重重,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孟初调转话头,突然问他,所以,你还要不要继续追我?

    这句话问的刘紫荆猝不及防,一串羊rou刚刚送进嘴,卡在了喉管里。

    孟初赶紧坐过去给他拍背,等他好不容易顺过气,不再剧烈地咳了,刘紫荆就还是假正经地说,所以,你到底和男朋友散伙没有?

    散了散了,那个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。

    还真有男朋友啊他说的不够小声,孟初听的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或许是好胜心作祟,又或许是什么东西需要疏解,孟初凑到他耳边轻轻说,你在美国的时候给我打电话,每次打着打着就有喘气的声音,我一直没问,你当时在干嘛。

    所以,你当时在干嘛呢?好奇怪哦。话音刚落,孟初拿起最后几串烧烤,招来了服务员,说这位先生要结账。

    至于她自己,已经走在了回酒店的路上,回去等大灰狼来敲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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