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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会去看我吗?” “不会。而且你会再也看不见我,我不会原谅你的。” “不要吧。”李望舒去摇他的手,把他手贴在自己脸上,“别啊舅舅。” 陈存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。 他说这得看你自己表现。 “我,我以后,少喝。” “你是个大人了,说话得算话。” 她又拼命点头,“我说话算话,真的,算话。” 陈存看了看她,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。 李望舒莫名其妙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。她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一瓶又一瓶地喝了,她只知道,这次的错,她舅舅原谅她了。 她还是值得被信任被原谅的。 “尝尝吧。” 陈存打开那个盒子,里面是块小蛋糕。李望舒别别扭扭地说着看起来不大好吃,又伸着食指去戳。 她涂着红的指甲油,手白而细长,小蛋糕也白白的,沾在她手上,她再抬起手指,送到她红艳艳的一张嘴里。 她在那儿慢慢地吮着自己的手指,又偏着头。 陈存说你好像中风偏瘫。 李望舒又伸着手指去戳,完全没注意到陈存说什么,就是一直在小声地嘀咕,“好吃诶。甜甜的。” 她偏着头笑。 中风偏瘫患儿小李笑了。 她说舅舅,你记得的生日,是我妈的还是我的? 陈存也如实讲,“当然是你妈。没有你妈我知道你是谁?” “绝情。”她嘴上这么说,其实却是在笑,边笑边一戳一戳地吃那块小蛋糕。“舅舅也来吃一口吧。” 陈存好嫌弃地说不了,看这玩意儿让你戳的,恶心。 李望舒忽然塞了一块什么水果到他嘴里。 然后她咯咯地笑,像要下蛋似的。 陈存拿她好没办法。 他想起那天和他谈话的王翊。 王翊说舅舅,你知道我原来是什么脾气的人吗?我跟你差不多。我有今天都是被李望舒一点儿一点儿磨出来的。跟她在一起久了是会像她的,小孩儿似的,很娇气。我后来和郝思平相处,很多时候都是郝思平让着我,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变了,我跟李望舒变成一样的人了。 陈存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变,似乎一个不小心就又能爱人,也又能被人爱。伤疤长rou,老树抽条,痒痒地,又由痒里带来新生。 和煦的风吹过来,阳光也照进来,这其实是一个安静的下午。 陈存跟李望舒说你头发落了一绺,有一绺没梳上去。 李望舒笑着说随便吧,反正又不要出门。 他用比刚才威胁她,要送她去安定医院的时候还要认真好多倍的语气,认真地对她说,“生日快乐,李望舒。好好的,祝你以后都能好好生活。” 李望舒能看见他脖子上的细小皱纹,能看见他衬衫领口散着的没被系上的那颗扣子的纹路。陈存坐在阳光下,坐在地板上,头发短而利落,眼睫很长,平直地生长出去,只有在他向下看的时候才会显得浓密而富有层次。他鼻梁直挺,又跟山根有恰到好处的角度。 陈存没留胡子,嘴唇周围一圈干干净净。他其实很清瘦,只是下巴生得微微上翘,显出一点儿rou感来。 他抱着腿坐着,李望舒伸手去捏他的下巴,边捏边笑。 陈存脸上也慢慢浮起一个笑来,缓慢的,舒展的。 她就对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,笑着说,陈惠啊,生日快乐。你的女儿以后,一定会很努力地好好生活的,不要担心她。 李望舒又说,不要只自己过逍遥日子啊mama,常来梦里看看我嘛。 陈存说你要是真梦见了,别忘了告诉她也来看看我。 我也想她。 那天陈存临走的时候抱着李望舒说,不要感到满足,不要让自己昏睡。趁您现在年轻力壮,精神饱满,要不倦地做好事。 李望舒说舅舅客气了,跟我还您您的。 陈存冷不防地弹她个脑瓜崩,“你真是一点儿文化都没有,还不如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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