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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那一瞬间，萧萌听到了“砰！”地一声木仓响。

    血腥味从门外向内蔓延，附近的舰舱里传来尖叫声，萧萌不敢动不敢说话，不敢拿掉蒙着眼睛的围巾。

    “砰砰砰！”又是几声木仓响，萧萌听到了来自那几个人的惨叫声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麻木了，知道那些人可能已经死去，她竟然不觉得意外。

    就是觉得好冷，真的太冷了。

    这种寒冷一直持续到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，她被再次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    “别怕，一切都会好的，你会活下来的，我们都会活下来的。”方钦小心地解开捂住她头脸的围巾，轻声安抚，却对上了一双含着泪的双目。

    方钦觉得自己在这一瞬心脏仿佛再次停跳了，然后就是细密的疼。

    “真的么？”他听到萧萌问：“我们真的能活着么？”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他再一次把她紧紧抱住：“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！”

    接下来，萧萌没有再和任何人一间舰舱，也许是因为前后和她一间的人都死于非命，也许是因为因为死去的人越来越多，人已经不需要再像之前那么拥挤。

    她开始有空间躺着睡觉，可以有原本室友残留的衣服裹在身上。

    食物和食水还在减少，哪怕有方钦的帮助，每日获得的东西也都不再能果腹，但萧萌没有抱怨，她甚至还尽可能地给方钦多留一点儿。

    看到萧萌小心翼翼地啃着那些难以下咽，不，简直是星际蝗虫都不吃的垃圾压缩食品。还在努力给方钦留下一份的傻瓜模样。

    越邵看着方钦，莫名地觉得手痒：“你够了吧？这场游戏还没结束？”

    方钦没回答，他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，想到这些是萧萌曾经的经历，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握住。

    见方钦不回答，越邵烦躁地抓了下头发：“喂，说话！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想这样？”方钦努力把视线从萧萌那里移开，如果不是必须这么做，必须让萧萌回忆起过去，让她不再无意识地抵抗救援，他根本不会让她进入这场“回忆游戏”！

    他更希望萧萌能永远地遗忘这残酷的过去，开开心心地生存下去！

    可现在，他需要守护的是萧萌活下去的信念，要让她相信，他们的救援是善意的，是要帮助她的，这样才能解决现实中的困境！成功将她从地底解救出来！

    见他这幅态度，越邵啧了一声，转身就走，他可对萧萌这么狼狈的样子不感兴趣，他更喜欢看她张牙舞爪坑自己的模样。

    萧萌觉得自己对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模糊了，白天黑夜，时不时地停电，分派食物时间的延长，让她再也弄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，可她的听力却似乎更好了。

    她能分辨出隔了几个房间的人在哭泣，能听得清哪个人在尖叫叫骂。

    萧萌甚至知道了隔壁有一个人总是扮演三个人对话，他自己，他老婆和他女儿。

    在那个人的世界里，他好像回到了末日之前，他回到家，妻子用热毛巾为他擦手，拥抱，他的女儿飞扑过来抱住他的腿，他再把女儿举高转圈。

    萧萌还听到了另一边诈骗犯的自白，他好像觉得来到这里，是自己犯下了罪，他开始每天用圣经祈祷。

    还有各种绝望哭喊的人，他们生了病，这艘舰船里却没有一个能为他们治疗的医生。

    萧萌甚至听到有人开始组织反叛，方钦让她小心，不要离开房间，她听话地锁住门，没有让任何人进来。

    木仓响，哭叫，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味和绝望的味道，萧萌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麻木，她唯一的信念就是，她会和方钦一起活下去，只要活下去就好。

    一定可以的，对吧？萧萌一遍遍地问自己，又一次次地想到方钦，做出肯定的答案。

    他们一定能活下去的！

    即便黑暗彻底降临的时候，她都这样坚信。

    “我们去哪儿？”萧萌已经虚弱到只能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。

    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方钦揽着前行。

    “去找救生舱。”方钦压低声音回答。

    “救生舱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救生舱。”

    她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很久，然后到了一个比其他地方更寒冷的地方，被方钦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“这里就是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在你旁边的救生舱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的在？”

    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可萧萌却努力地将一只手放在救生舱盖旁，不让方钦盖上：“不能一起么？”

    “太小了，只能躺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