撷香_第60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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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60节 (第3/3页)

谁都说不准。

    就这样,程询少见地清闲下来,也很愿意享受这般光景,每日除了不得不见的友人,都留在书房,亲自整理几个偌大的书架。

    姜道成见程询很有点儿无所事事的样子,得空就唤他过去,要么说说学堂的事情,要么就对弈几局。

    “等到以后,这等清闲的日子,你恐怕只能梦到。”老爷子笑呵呵地道,“入了翰林,更不能懈怠,能力卓绝的话,便会步步高升,心里装的事情越来越多,再不能陪着我这把老骨头扯闲篇儿了。”

    程询就笑,“要是能力一塌糊涂,更不得闲,在家被长辈训斥,在外被人搓圆揉扁;要是能力一般,最不好受,前怕狼后怕虎,在夹缝中委曲求全。”

    老爷子哈哈地笑起来,“这可不是举一反三,正经的乌鸦嘴。”说着话,苍老的大手拍一拍程询的肩头,“你啊,错不了,我这次绝没看走眼。”

    “借您吉言。”程询敛目看着棋局,手里的黑子迟迟不落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怪癖?”姜道成等得久了,不耐烦了,对他瞪眼,“动不动就想把好好儿一局棋走成和棋,那多没意思。跟我走出一盘和棋,我就罚你一壶陈年梨花白。”

    程询却是剑眉微扬,笑了,“当真?”

    “敢情我说到你心坎儿里去了啊?”姜道成吹胡子瞪眼的,“不作数,想都别想!”

    程询开怀而笑,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。连赢您两局的话,晚间您得跟我喝点儿。”

    “成!”

    程询这才果决的落子。老爷子说的那怪癖,是怎么来的?算是修衡引起的吧。

    修衡曾给他看过一本棋谱,里面居然记录着七盘和棋。

    犹记得修衡指着一局棋说:“别的也罢了,这一局,是我与至交走出来的。和棋之前,真的是满盘的杀气、兵气。”语毕,摇了摇头,神色复杂。

    “有杀气兵气,也是你把人逼到了那个地步。”修衡的性情,他是了解的,狠起来,说能吓死几个都不为过,对弈时赶上心绪不佳,棋局就成了他心里的沙场。

    “这些且不论。关键是不对。”修衡特别不甘心地说,“杀气兵气在的局面,不该和,偏就和了。若真的两军对垒,那我这主帅还用不用活了?——就跟人原地转着圈儿耗着?敌军没怎么着,我就先窝火得见阎王去了。”

    他记得自己当时笑了,并且是很开怀的笑,说不对的是你,你后半辈子给我老老实实做皇上的左膀右臂,别再做沙场上的悍匪,你可以练兵强兵,但别凡事都往作战上面考虑。

    修衡思忖一会儿,笑了,“和为贵,对么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他颔首,“有远虑、勤固防、不兴战。”

    “我下半辈子要做的,是这些。”修衡没大没小地拍拍他的肩,“记住归记住,但没人耳提面命的话,不定何时就忘了。您受累吧。”

    那混小子是变着法儿地给他安排事由,最怕他牵挂太少,不定哪日就活腻了。他知道。

    挽留一个人慢一些走,何尝不是煎熬。幸好,那时的修衡已平和下来,有那么多甜而暖的负担,帮他长久维持那份平和。

    从那之后,独自守着一局棋,到如今与亲友对弈,一个“和”字时不时萦绕在脑海,想起了,就忍不住尝试。

    具体的原因,说不清。或许只是因为深觉讽刺:他连家和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.

    碧君慎重思忖之后,决定让怡君帮她个忙:派人去给蒋国焘传句话。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字:好。

    怡君心头雀跃,又考虑虽然夏荷、阿初等人可信,但由他们传话的话,蒋国焘认为jiejie的态度不够郑重就不好了。于是,她只遣了阿初前去传话,告诉蒋国焘:下午若是得闲,她就过去串门,要送他一册琴谱。

    阿初从速返回,“蒋二公子说了,下午没什么事,会在家中恭候二小姐。”

    怡君转去请示母亲。这一段,母亲偶尔真有些慈爱的意思,她便也愿意做个听话、懂事的女儿。母亲虽然白日里搭理她们姐妹的时间依然不多,但听她细说原委的工夫还是有的。

    一听小女儿要去蒋府看望姑母,顺道请教绣活上的不懂之处,廖大太太当即答允,“早去早回。”

    到了蒋府,怡君先去蒋太夫人房里请安,廖书颜和蒋二夫人也在,陪着三位长辈闲话一阵子,才随着姑母回房。

    没多久,蒋国焘赶过来,温和有礼地与怡君见礼。

    怡君将带给他的那一册琴谱送上,落座后,闲闲叙话。

    三月中旬,正是风和日暖、娇花争艳的时节。廖书颜提议一起到她院子里的小花园去看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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